云海牧场

设定：职场精英盾X残疾画家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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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thor和loki经营的咖啡馆位于旧金山的Hayes Valley社区。这一片社区不像渔人码头，北滩，联合广场那边总是游人如织，相对而言更静谧优雅，甚至连马路也更窄一些，老爷车穿行在郁郁葱葱的行道树之间，在行道树之后是零次栉比的小店——各式各样的小餐厅，书店，画廊，古董店，蛋糕店，精品服饰店。steve注意到有一家名为‘树屋’的两层楼书店，墙面上贴着一块块粗糙的树皮和仿真树枝花叶，乍一眼看过去竟然真的像是树屋。幸好thor开车开的不快，steve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给了bucky。

只是bucky依然没有回复steve。

steve有点纳闷儿，他想或许是因为bucky现在一只手提着东西所以不方便拿手机，待会儿估计bucky到家了，他再打个电话过去。

steve的手无意识的翻转着手机。

“到了。”thor停好车，抽出车钥匙，拿起装着大海蟹的口袋，再笑着朝steve扬了扬眉毛“哥们儿，你准备好了吗？你即将看到的是整个Hayes Valley最浪漫的咖啡馆！”

steve笑了笑，他收回手机，打开了车门。

这是一家维多利亚风格的小咖啡馆，墙上挂着六角形的古典壁灯，壁灯下面是镶着雕花磨砂玻璃的红木门，门上挂着一个红色框小黑板，上面是thor笨手笨脚的字样“thoki”，下面还画着爱心的图案，看上去和咖啡馆流露的古典气质非常不搭。

thor推开门，廊下的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室内面积不大，大概摆了十来张古董沙发椅和胡桃木雕花桌，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烛台和威尼斯玻璃工艺品，深红色的墙面上挂着油画，头顶上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灯光。咖啡馆的每一个细节都流露出主人不俗的品位，以及某种……steve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他在尽量从自己贫瘠的词库里寻找合适的形容……豪奢？浮夸？总之这些复杂的雕花纹饰让他有些轻微头晕。

店内有大概四五个客人，有的在轻声聊天，有的在用电脑办公，但是柜台后面却没人，steve心想loki是不是有事。却看到thor微笑着，径直朝壁炉的方向走去。

壁炉前摆着一张黑色大摇椅，一个瘦削高挑的年轻男人懒洋洋的坐在那儿看书，他那修长的腿抵在木地板上，脚尖轻点，随着摇椅缓缓摇曳着。那悠闲的姿态看上去倒比其他的客人更像客人。他穿着象牙色的丝质衬衫，直筒羊毛裤，以及精致的鹿皮尖头浅口皮鞋。那一身考究的服饰和这间咖啡厅的复古气质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而穿着夏威夷花衬衫和人字拖的thor无疑更像一个天外来客。

“loki。”thor走过去，一只手亲昵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是steve。steve，这是loki。”

“你好。”steve很自然的往前一步，正打算握手，loki那双漂亮的浅蓝色眼眸倏地从书页上抬起，微微一笑“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他措辞清晰优雅，还带着某种英国式的抑扬顿挫，可他挑起的眉毛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色彩，他微微歪着头，上下打量steve。steve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因为loki的眼神让steve联想到一个孩子在鉴定一个玩具是否好玩。

loki似乎很快就鉴别出steve是一个不好玩的老古董，他好像又兴致缺缺了，往后靠在椅背上，接着，他大概是觉得steve身上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勾起唇角：“stephen，噢，抱歉，steve先生，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胸肌看上去这样大，穿衣服这么紧，难道您不会不舒服吗？”

steve一怔，他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是不是太紧了。

loki煞有其事的说：“不，steve先生，你的这个……”他很欠揍的顿了顿，没把那个单词说出来，继续道：“看上去很好，形状优美的点缀，你知道。”他的一只手抵在自己的唇边，微微眯着眼睛，仿佛在打量什么艺术品“就像是古希腊神话中奥德修斯和他的随从们在小岛上品尝的忘忧树的果实，就像……”

在loki冒出更奇怪的形容词之前，thor及时打断了他，他带着几分宠溺和无奈的笑，揉了揉loki那漂亮如丝绸的黑头发“好啦，放过steve吧，饿了吗？我去做海蟹了。”

loki那满脸玩世不恭的微笑渐渐消退，取而代之是某种懒懒的神情，他语气还挺不耐烦似的“早就饿了，还不快去给我做菜。”那堂而皇之的气派，好像把“我”改成“本王”都没有违和感似的。

thor刚刚打算去柜台后面的厨房，又停步。他笑着回身，像是变魔术似的从袋子里取出一束美丽的白玫瑰，递到loki的手边“刚刚在渔人码头的花店买的，喜欢吗？”

loki微微一愣，大概是因为steve还站在旁边看着，他脸上浮起了红晕，再加上loki的皮肤过于白皙，所以那红晕就格外的明显，但loki还在维持面上的镇定，挺轻松的接过白玫瑰“还可以吧。”一边说着，还一边低下头嗅了嗅白玫瑰的香气。

thor挺开心的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他又歪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问loki：“你上次告诉我的白玫瑰花语是什么来着？纯洁，高贵……”他卡住了。

“纯洁、高贵、天真和纯洁的爱。”白玫瑰还抵在loki的鼻尖，他斜了thor一眼，又用那种英国式的词藻，高傲的吐槽“这世上每个人都会死，但你一定是死于太笨。”骂归骂，loki却放下手里的厚书，站起身，一手拿着白玫瑰，一手揣在裤兜里“我去把花放进花瓶里。”

steve提出thor我来帮你下厨。等两个人步入柜台后面的小厨房后，steve双手抱臂，带着一点困惑“thor，我的衣服真的这么紧吗，真的……很明显？”

thor哈哈大笑，他看向steve，解释道“没有，loki只是喜欢开玩笑而已……”他忽然顿住，微微扬眉，盯着steve的大胸“……哥们儿，好像是有点紧。”

白灼的丹金尼斯大海蟹鲜美无比，再搭配上海鲜蛤蜊汤和酸面包，一杯白葡萄酒。steve不得不承认，如今和loki在一起的thor似乎已经具备了当大厨的潜质。

loki的口味可比steve挑剔多了，一会儿嫌这个太烫，一会儿嫌那个太淡，不过看样子他对丹金尼斯大海蟹还是比较满意的。当thor看到loki多吃了几口海蟹时，很明显松了口气。loki食量不大，吃完后也没有兴趣参加这俩个老同学的对话，他懒懒的打哈欠，丢下一句“你来看店。”就自己一个人出去散步了。

吃完后，thor还亲手准备了两杯危地马拉薇薇特南果冲泡的咖啡“这种咖啡口感醇厚，还有花香，这还是loki教会我的，哥们儿，你感受一下。”

steve却没有端起咖啡，而是再一次低头看手机。刚才他又拍了美食和咖啡馆的照片给bucky，可是bucky依然没有回复。他有些想不通，从时间上来说，无论如何bucky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家了。他有一瞬间怀疑过是不是bucky不想理会自己，但他瞬间否决了这个念头，因为他非常肯定bucky并不是这种人。

thor的性格大大咧咧，他并没有没发觉steve的情绪不在状态，不停地聊着自己当年是怎么追求loki的。他为了loki做了很多傻事，可是loki依然没有明显的回应。loki对别人的态度都是优雅微笑，唯独对thor的态度总是格外的粗暴直接。后来在某一个心情极度糟糕的下午，thor终于垂头丧气的告诉loki自己放弃了，他放loki自由。loki听完后却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thor，盯了半天，咬着唇：‘…你是白痴吗……’现在thor渐渐明白loki说这句话的意思——loki对待所有人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恶作剧玩家的样子，唯独对一个人，他会流露出最真实最依赖的一面——这个人就是thor。

“所以我这辈子大概都会黏着loki了，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要开咖啡馆我就绝对没意见，还多出了这么多时间健身。”thor说着说着就笑起来，又带着几分感慨“现在来看，大学同学都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比如tony真的去研发机器人了，比如Clint，wanda，再比如你。”

steve这才回过神来“我？”

“对啊。”thor理所当然的耸耸肩“你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金融，我们这一群人里你学习是最认真的，所以也只有你能去华尔街工作。”

“……”steve一时无言以对，要他怎么解释？认真学习，只是因为steve好像天生血液中就流淌着某种责任感，无论是什么事他都尽可能的认真履行。至于他是否喜欢金融？他很少去考虑这个问题。

俩人又聊了一些大学的事情，steve感觉自己心中越来越焦躁。等天色黑下来以后，他站起身告辞，他告诉thor自己还有工作要完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恋人到现在还没有回复讯息。thor很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别担心，待会儿再打个电话回去问问。

steve谢绝了thor要开车送他回酒店的好意，因为thor还要留下来看店。于是thor送steve到咖啡店门口，拦下了出租车。俩人在街边道别，thor警告steve千万别忘记来参加婚礼，不然他一定要跑到纽约去把steve揍一顿。steve笑道我倒是觉得你随时都可能被loki揍。

俩人相视而笑，来个兄弟式的拥抱，挥手作别。

（二十一）

steve一上出租车就开始给bucky打电话，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他总是觉得下一秒bucky就会接起，用他那好听的带着一点慵懒的音色温和的说：“嗨，steve，抱歉我今天忘带手机了。”

然而没有，没人接，电话那头是一阵盲音，转到了语音信箱。

steve又开始打，还是没人接。又打，依然是空空洞洞的嘟嘟声。

steve在工作中是出了名的冷静严肃，但是他现在却控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了很多糟糕的构想，然后他不得不用最大的冷静去克制这些慌乱。

他打开了后车窗，让凉爽的夜风吹拂在脸上，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望着旧金山璀璨的夜景，尝试去想一些别的事情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steve连忙拿起来看——是bucky。他这才微微松口气，赶紧接起电话“喂，bucky。”

“……”电话那头却停顿了一下，steve听到背景有挺嘈杂的人声，一个男人在剧烈的呼吸，声音里透着焦虑“”……喂，喂，是steve吗？”

是sam的声音。

steve似乎已经感觉到某种黑色的阴影袭来，他的心怦怦直跳，空出的那只手捏成了一个紧紧的拳头，但是他的声音反而冷静下来“sam，bucky在哪里？……是不是出事了？”

“bucky受了重伤，在医院里。”sam语速很快：“他被那群该死的毒贩抢劫，还堵在墙角里殴打，他妈的如果让我抓到那群混蛋……”sam咬牙切齿的顿住了，然后深呼一口气“医生在喊我，我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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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sha在酒店大厅的休息区工作，她一边改资料，一边去注意steve有没有进酒店大门。她的电脑里存着明天会用到的演示报告，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而natasha已经为此准备已久。虽然明天的主讲人是steve，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提前演练一下。

她喝了一口咖啡，再度抬起眼帘，终于看到了steve那高大魁梧的身影。他近乎是疾步走进酒店大厅，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他微微埋着头，皱着眉，那神情严峻的像一块寒冰。

natasha感觉到某种蹊跷，站起来喊他“steve。”steve没听到，她稍微加大了音量“steve。”

steve停步，他像是梦游似的转过身，看到了natasha，他的神情依然很难看，但是在看到natasha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又考虑到了什么事情。他的脸上有一点松动，好像下了什么决定，向natasha快步走来。

“出什么事了？”natasha问他。

steve没回答这个问题，他走到natasha面前，低头看着natasha的眼睛，他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干涩“明天的会议，如果让你当主讲人，你能完成吗？”

natasha一愣，她很清楚自己的级别和资历都还不够，但是如果她能代替steve去当主讲人，这对她的职业生涯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同时她对自己的能力也很有信心，实际上她常常都认为在投行还讲资历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natasha有点激动，但是她很好的克制住，冷静的回答：“我能完成。”

steve慢慢的点了点头，他向来认可natasha的能力。

他好像在努力保持镇定“我今晚就回纽约，如果你遇到任何问题，和我电话联系，我那里还有一些资料，待会儿会发到你的邮箱。”

“今晚？”natasha有些不可置信“是fury先生？”

steve摇了摇头，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蔚蓝色的眼睛是一片阴霾“是我的恋人。他受伤了，我必须去看他。”

natasha注意到steve用的是he，而不是she。她愣愣的望着steve，她不敢相信steve是同性恋，更不敢相信steve居然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向她出柜了，毕竟华尔街这个地方就算再怎么狼性文化，可也不是全看个人能力论英雄的。性取向，肤色，国籍这些都可能成为他们日后升职的隐形天花板，而像steve这样的中层领导，更应当爱惜羽毛才对。

可是他居然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出柜了。

natasha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steve。

她看着steve转身离开的背影，她知道steve现在会立刻赶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匆匆忙忙的奔赴到酒店楼下，风尘仆仆的赶到机场，乘坐通宵航班赶回纽约。就像全天下所有的笨拙恋爱的人那样，在第一时间赶回自己的爱人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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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临走前，曾紧紧的拥抱着他，在他耳边翻来覆去的嘱咐着：晚上不要去布鲁克林的社区晃悠，要好好保护自己，要注意安全，要给他打电话发短信。

他笑着点头答应了，同时也尽量的去履行。他尽量只在白天出门，耐心的等待已经维护完毕还在邮寄中的假肢，他在家里画画，去公园摆摊也会早点回家，他还控制不住的给steve发短息。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白天也会被吸毒者盯上。不过后来他又反应过来，这和白天夜晚关系不大，吸毒者盯上他其实主要是因为他的残疾。

那三个吸毒者把他围困在小巷子的深处，他们穿着肮脏的套头衫和满是泥点子的牛仔裤，他们面黄肌瘦，皮肤干燥，身上散发着很久没洗澡的恶臭味道。领头的那个人手里还拿着棒球棍，另一只手伸出来，是要钱的意思。因为毒品的吞噬，他们甚至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吸毒者的眼神是溃散的，又像是紧紧绷着一根弦，某种诡秘的亢奋在他们恍惚的神情中跳跃。

他的警察好友sam曾经专门给他提过——如果你没有胜利的把握那你就不要反抗吸毒者，你永远不知道吸毒者下一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他很清楚当下就是如此，不能反抗，不必反抗，他那唯一的手放下了帆布口袋，掏出自己的钱包递给那个领头的人。

吸毒者飞快的抢过了他的钱包，哆嗦着打开，贪婪的往里看钞票的数量，然后他们扁扁嘴，似乎觉得勉强能够接受。他们又上下打量着他，一个人冲过去夺过了他的帆布口袋，把里面的饭盒，画笔，装着坚果的瓶子通通抖落出来，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他们似乎很轻易的就气急败坏了，开始踩这些东西！

另一个吸毒者冲上去搜他的身，他被那刺鼻的体味熏得皱眉，又要尽量克制不表现出来。他告诫自己不要反抗，要耐心，不管他们要什么都给他们。

然后那个吸毒者从他的裤兜里搜出了他的手机。

他脑子里有点蒙，他第一反应是steve，是他和steve彼此互发的讯息，那些照片，那些傻呼呼的言辞，都将随着吸毒者而消失于某个角落。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夺回手机，但是当他刚刚拿到手机时，并且推开了吸毒者时，他就明白接下来他将面对什么了。

他心里在叹气，有那么点后悔，又有那么点释然。不能说不害怕，但幸好他也足够的勇敢。

在吸毒者手里的棍子砸到他身上之前，他再次打开了手机，因为steve又发来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朵很美丽的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下面写着“bucky，i miss you。”

TBC

这个故事快要完结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