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牧场

让我把这四季的花啊都烧个干净

 
   

【evanstan】蜘蛛与网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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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每天至少三个小时不间断的体能训练,这对Sebastian而言是个很大的体能挑战。他累得脸上发红,汗水打湿了额头,棕色的发丝也濡湿了,放下手里的仿真小刀,弯着腰,两手撑着膝盖站在原地大喘气。

 

“你还好吗?”chris笑着走过来,他看上去状态好多了,并没有气喘,只是宽阔的胸膛有些起伏不定而已,他的脖颈上挂着一条围巾,略微俯身,把另一条雪白的干净毛巾递到Sebastian的面前。

 

 

chris常年保持健身的良好习惯,体格健壮魁梧,所以这种训练量对他而言不成问题。

真正成问题的是chris的完美主义,他近乎病态的要求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要达到精准,不允许自己持盾的姿势有一点含糊。在这三个小时中他要不然就是拼命训练,要不就是双手抱臂陷入沉思中,要不然就是拉着格斗教练不停地询问关于格斗搏击的问题,直到把教练都问得有些语焉不详了“umm,这个问题,我可能需要待会儿打电话问问我的教练。”

 

Sebastian和chris不一样,他对训练更多的是抱着一种享受的状态。手上拿着仿真小刀,有时候还反戴一个鸭舌帽,松松垮垮的白体恤,看上去倒像是报名交钱来参加格斗训练班的学员,很认真的跟着教练学习反手持匕首格斗的技巧。

 

“以刀刃护腕,形成随动划指,大臂发力要充分,形成强劲的割划效果。”教练拿着匕首比划着说明,Sebastian在旁边专注的倾听,偶尔还会挑眉,唇角勾起,轻声跟着重复道:“割划效果?”他用很轻微的幅度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还挺酷的。

 

Sebastian很努力的想跟上教练的动作,但实在跟不上他也不急,索性重新再演示一次。如果在和教练对战的过程中被教练夺下了匕首,他就发出懒洋洋的叹息,可即便是叹息那也是浅浅笑着的,好像挺无奈的说“又被你抓住了。”接着他又笑着往后退几步,重新摆开了架势。

 

Sebastian知道体能训练是个很艰巨的任务,但他又挺乐在其中,自得其乐。这种状态让Sebastian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柔和舒缓的气场。当教练指导chris的时候,因为随时都要面对chris提出的新问题所以总是有些紧张,但是当教练和Sebastian一起时,甚至教练本身都常常撑不住微笑起来:“嘿,sebby,专心点。”Sebastian一愣,略微睁大那双绿色眼睛,好像在说我觉得我还挺专心的。

 

 

 

chris把毛巾递到Sebastian身旁,他看着Sebastian那棕褐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姿势往下轻飘飘的垂着,他想大家都叫他sebby了,可是自己还在叫他Sebastian。

 

chris微微抿了抿唇,再度开口时,依然是“嘿,Sebastian,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英式小牛排馆,它家的惠灵顿牛排很出名,或许我们可以待会儿一起去吃。”他觉得自己说的很自然,恰到好处的热情,他甚至都不是特别紧张忐忑,因为他模模糊糊的有种直觉:Sebastian不会拒绝大多数人友善的邀请。

 

Sebastian伸手接过了chris手里的毛巾“谢谢,chris。”他终于平复了呼吸,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子,他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脖颈,那里有几滴汗珠沿着他脖颈的曲线往下勾勒着湿漉漉的线条。

 

“牛排,我喜欢牛排。”Sebastian望着chris的眼睛,他笑了笑“但是我今天要和教练去吃他们的健身餐,因为,你知道,其实我还挺好奇的。”他垂下眼帘慢慢喘出一口气,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略捏了捏鼻尖,又看向chris“也许,明天中午?”

 

chris一只手略抬起来:“明天?当然可以。”然后他那只抬起来的手又放下,打在自己的大腿一侧发出‘啪’的一声,chris乐呵呵的继续说着:“我只是觉得,你知道,如果吃惠灵顿牛排的话,一个人似乎太无趣了,那我想我今天还是去吃回转寿司好了,只需要一个人坐在那儿就可以了,当然我必须要事先戴好帽子,把脸遮住。”他笑着,神采飞扬的说着,但实际上并不确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其实chris常常都有种自己说的话其实很无聊的轻微焦虑。

 

但Sebastian听他说完后,又笑起来,依然是那种温和的笑容。chris看着那样的笑容,心中稍微安定了些。这或许就是一个焦虑症病人的天赋:能够分辨一个人的笑容是否真诚。而Sebastian的笑容在真诚以外,还带有几分令chris安心的包容的意味。

 

Sebastian拍了拍chris的肩膀,微笑道:“那我先走了,chris,明天见。”

 

“再见。”chris笑着说,他侧过身看向Sebastian,看着Sebastian和教练们打招呼,有人笑着走过来拍Sebastian的肩膀,几个人说说笑笑,Sebastian略低着头,含着笑意倾听,偶尔他也说句话,大家笑着离开了训练场。

 

chris忽然意识到:不仅是chris自己,大家都挺乐意和Sebastian一起吃饭聊天。他想这也挺好的,chris收回了自己视线,他伸手握住自己脖颈上毛巾的另一头,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的汗珠,他垂着眼帘想,这至少说明自己的心态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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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Sebastian和chris两人从训练场走到了附近的牛排馆,果然距离不远,牛排的味道也很不错,环境优美。这就是属于chris的品位,四平八稳,不算惊艳,但也不会有哪一点令人特别失望。

 

Sebastian吃了很多,包括大份牛排,冰淇淋,很多甜点。他忽然对chris说“不好意思。”然后偷偷的打了个嗝。他看上去明明已经吃饱了,但还是再接再厉的把最后一口冰淇淋送入口中。最后他还叫来服务生,他对服务生的态度非常柔和非常有礼貌,他请服务生为他打包一些店里的特色松饼。

 

服务生走后,Chris不禁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含笑望着Sebastian。

 

Sebastian耸了耸肩,微微扁了扁嘴“well,你知道。”Sebastian好像也很无奈,一只手慢慢搭在桌面上“导演他们,要求我增重,其实我觉得我已经长胖了点。”

Chris认真的打量Sebastian的脸,认真到那蔚蓝色的视线仿佛要胶着在Sebastian的脸上,然后chris移开了视线,喝了一口葡萄酒,说:“是,比起拍队一的时候,脸好像圆了一些。”

“但是他们觉得还不够。”Sebastian撇了撇嘴,大概是刚刚吃了太多,他的声音有些疲乏“看来只有继续吃高热量食物了。”

Chris笑着提醒Sebastian“那你昨天还去吃健身餐?”

Sebastian不禁微微瞪大眼,然后他的视线游移着看向了桌面的角落,半响,才慢吞吞的,恍然大悟的轻声道:“……对啊……”

Chris忍不住笑起来,蔚蓝色的眼睛眯着,倒映着Sebastian的影子,好像泛着波光。

 

吃完午餐后,两人结完帐走出餐厅,又朝训练场走回去,餐厅外面是一条小马路,马路旁边种着法国梧桐,走几步就会看到一个红色的垃圾桶。Sebastian吃的太撑,走的有些慢,chris便放慢了速度。

刚开始是在聊着电影拍摄,后来又说到了美国电影第二部的剧本写得不错,Sebastian说对话设计比较干净利落,而且矛盾推进也比较合乎节奏。Chris觉得Sebastian的说法挺有意思,而且他本身对电影的幕后工作就比较感兴趣,两人便就着剧本开始聊起来。

Sebastian平时总是软绵绵的样子,结果一聊起剧本他就忽然有些兴奋,说得还头头是道的,chris听得点头表示同意。

 

“你对剧本写作很了解?你写过?”chris有某种直觉,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Sebastian一愣,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侧过脸去望着路前方,他手里装着松饼的口袋一摇一晃的。

“我只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他一只手下意识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Chris很喜欢看他这个动作,眼里已经含了笑意,他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此刻chris心情那样好,好到仿佛能看到以后大把大把的时光。

 

 

还没走几步,chris忽然喊住他“等等。”Sebastian回头看他,chris指了指自己的鬓角“头发上,好像有飞虫。”

 

Sebastian的动作很明显僵住了,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在哪边?”他空出的那只手想理理自己的头发,但又犹豫的僵持在半空中。

chris看得出来Sebastian并不能泰然自若的面对虫子,他不禁笑了笑,干脆自己往前一步,他轻轻伸手替Sebastian把那棕色发丝间一只可怜小飞虫捉了出来,他笑着,因为靠的有些近,他说话时吐露的热气吹动了Sebastian的发丝。

 

“这段时间天气又越来越热,飞虫也多了。”chris听到自己的声音。

 

 

 

后来chris会回想那一幕,特别是夜晚独自一人躺在酒店大床上望着天花板思虑时,他眼前似乎又看到那法国梧桐枝叶间碎开的日光,树影下的Sebastian,他略低着头,侧过脸来,因为chris要替他捉去小虫。

很难去形容Sebastian的侧脸有多么的优美:那样开阔的近乎高尚的额头,延展的希腊式的流畅线条,喊着笑意的轻柔的唇,即便是头发上有虫子,他的唇角依然存着浅笑,那样毫无道理却又自然而然的浅笑。然而他又分明是紧张的,轻微的蹙着眉,眨眼睛的速度也变快了,原来他是怕虫子的,chris笑着想。一个男人不应该怕虫,这太娘娘腔了——这是chris从小接受的环境教育,而他自己也对此确信不疑。但是Sebastian怕虫这一点却能得到他无限的宽容,甚至还觉得挺可爱。

 

Chris笑着,指尖拂过Sebastian的发丝时,柔顺的绕着指尖旋转的触感,小飞虫的翅膀发出的颤栗,微微的发痒。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嗅到Sebastian身上散发着的香水味道,大概是嗅到了。

 

因为每当chris回想起那一幕,他的鼻尖就弥漫起一种干燥的阳光,矿泉以及花朵所交织的香味。那气味让chris浑身慢慢放松了,让他联想起童年的午后,阳光透过刚刚洗晾后的白色棉布床单的味道,让他暂时能忘记不完美所带给他的焦虑。

 

他忽然回想起30岁时刚刚确诊焦虑症的那年,自己发了疯一般去网上的焦虑症病人论坛查询关于焦虑症的讯息,在铺天盖地的讯息轰炸过后,他那已经疲惫带着阴影的双眼,终于看到了这样一句话“焦虑症的人是怕死的,他们的痛苦来源于重燃的希望,他们能从极其简单的事中感受到幸福,不过这幸福太过短暂。对于他们来说,痛苦不会结束,只是循环。”

 

是的,痛苦永远不会结束,它将追随一生。

 

可是,虽然他们深知痛苦永远不会结束,可是当希望真的来临时,他们依然无法按捺内心深处的渴望。依然战战兢兢的,笨手笨脚的,想要再靠近一点。

 

 

 

TBC

(1)关于焦虑症的这句话不是我瞎编的,确实是一个焦虑症病人的真实感言,我复制了过来,稍微变化了一下句式。

(2)这篇文不是甜文,也不是虐文,它只是《蜘蛛与网》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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