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牧场

让我把这四季的花啊都烧个干净

 
   

【盾冬】从现在到开始(一发完)

预警:有私设噢。                                 


(一)

两年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两年足够让一颗杉树的种子延伸出柔嫩的树苗;足够让一只加卡利亚仓鼠体会生老病死;足够让一个少年的声音从童稚清亮变得沙哑低沉;足够让steve风尘仆仆的的脚步,踏遍城市,异国,海洋,山峦,村镇。

可steve还是没找到他。

所以大概steve和杉树种子,仓鼠或者少年都是不一样的,只有他在这两年还是一事无成。


此刻,在罗马尼亚,这个欧洲南部的小国,某座城市,某条街道,一栋脏乎乎的公寓的楼道里,steve面对着一扇黄色薄板木门。他想打开这扇门,然而他的手停留在距离门把手还有几寸的地方。

他头顶的白炽灯泡发出昏暗的光芒,一点一点闪烁,仿佛垂死的老人。

steve已经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每当赶到疑似他会出现的目的地时,心脏就会不受控制的砰砰的狂跳起来。两年后的今天,steve已经能平静的赶到目的地,然后再麻木的去接受“他并不在这里”这个事实。

只是时间越往后,steve就渐渐有些不敢再推开这些门。


“队长?”耳塞里面传来sam的声音。

steve的手继续往前,幸好对美国队长而言,打开任何门都不是难事。


这是个很小的房间,里面光线很暗,本来就很小的窗户玻璃上还贴满了报纸,仿佛屋子的主人时刻在提防来自外界的威胁。小沙发,钢丝床,雪白的枕头,每踩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声响的旧地板,墙面上有一些擦不掉的黑印。对一个普通人而言这个房间足够的逼仄晦暗,可是对一个逃犯而言这个房间又足够的干净整洁。                      

 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空气不流通,有些浑浊,但是并不难闻,某种类似于烟草发酵后的淡淡的气息——有点熟悉。

然后steve看到那个小小的旧冰箱上放置着一个笔记本,插着便签,笔记本的黑色封面上还放着两块红色包装的巧克力——大概是罗马尼亚当地卖的品种。


steve的手下意识的握紧,又慢慢松开。


steve走到冰箱前,他伸手,轻轻拿起了笔记本,那两块巧克力跟着滑落在冰箱上。

他垂下眼帘,翻开了笔记本第一页的封面,再翻过一页,就看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如果是“s”就会流畅的延长了尾巴,如果是“m”还会调皮的打一个卷儿。七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但是有些事情会逃脱时间的天罗地网。

steve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都在跳,他挺费力,吃力的认出来,这一页上面写着“James Buchanan Barnes,我的名字?”后面还打了一个懵懂的问号。旁边贴着一些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图片,其中一张正是steve自己——美国队长,穿着蓝色的潜行服,遥望着某个方向,一副正义凌然的傻样。


“队长,注意,德国特种部队从南部方向过来了。”sam的声音再度响起。

steve的眼神还一眨不眨的停留在笔记本上,他知道sam在警告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sam的声音像是从什么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片刻后,steve听到自己的声音,镇定的有些苍白“明白。”


接着,steve那四倍于常人的感知力让他注意自己身后,这个昏暗房间的某个角落,有平稳的呼吸声,似乎那人终于决定不再隐蔽自己的行踪。


是他吗?

是他吧。


steve慢慢合上了笔记本,然后他转过身去。



(二)                                                   

 当那块巨大的钢筋梁柱砸到bucky身上的时候,凭借多年执行任务的经验,他意识到这次可能在劫难逃。


但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bucky用浑身力气去推那块钢筋,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脖子上冒出一根根青筋几乎要爆开。

可钢筋还是没有移动分毫,他那曾经无坚不摧的钢铁手臂在此刻像一个可怜的铁玩具。

耳边是轰隆隆的爆炸声,眼角的余光都是火光与黑烟,bucky知道这艘飞船就快爆炸了,自己或许会死于爆炸,或许死于坠落,或许会死于那个美国队长手里——bucky终究还是没有干掉他。     


然后他看到那个穿着蓝色潜行衣的美国队长从栏杆处一跃而下,跌跌撞撞的向他走来。美国队长受了很重的伤,或许比bucky的伤还重。腹部是大块大块的血迹,大腿部怪异的弯曲着,那是bucky刚刚用枪打出来的伤口。手臂上也在流血,因为刚才bucky把自己的匕首整个的扎了进去。

传闻中美国队长有四倍于常人的耐痛阈,可他现在痛得满脸扭曲,每走一步都浑身发颤。

bucky眼睁睁看着美国队长越走越近,他心里很清楚大概会死在美国队长手里。幸好对于bucky而言,死于任务目标手里总比死在洗脑台上好一些。

但bucky还是在徒劳的去推那块沉重的钢筋。

濒死的飞船撞到了神盾局大楼,剧烈的颠簸了一下,美国队长支撑不住,整个人栽倒,连盾牌都“砰”一声落在了地上。

大概是碰到了伤口,美国队长疼得手都紧紧握成拳头,然后他咬着牙,努力压抑着痛苦,又扶着地面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瘸着腿,走到bucky的身边,却没有再继续靠近。而是侧过身,浑身哆嗦着弯下腰,紧紧的抱住那块梁柱,双腿下沉。

然后美国队长咬着腮帮子,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了类似于野兽困顿的声音,手上青筋暴起,因为用力太大,腹部的伤口再度破裂,鲜血沿着蓝色的衣服往下流淌。

bucky一时间都忘了挣扎,他抬头望着正在救自己的美国队长,他不知道眼下这算什么情况。


当鲜血已经完全染红了蓝色潜行衣时,那快钢筋终于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吱呀,随着美国队长的动作慢慢的抬起,露出了一线生机。


bucky抓住时机,用尽全力从那狭小的缝隙里翻滚了出去。


两个身受重伤的人喘着粗气,浑身踉跄着,摇摇晃晃的相对着站了起来,然后bucky听到美国队长那笃定又低沉的声音,吃力的说着:“……你是认识我的。”                                   

   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慌忽然紧紧攫住了bucky的心,于是bucky只好把它表现的像愤怒,他恶狠狠的一拳揍在美国队长的脸上,也不知道是在对美国队长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不!我不认识!”                    

美国队长摔倒在地上,痛得双眉紧皱,但他又顽强的支撑着站起来“bucky,我们从小就认识。”         

bucky感觉浑身血液都沸腾着往头上涌,不等美国队长说完就又揍了一拳过去。他宁愿把美国队长激怒,两个人再打一场,也不想听这些鬼话。

但美国队长还是不还手,甚至一丁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继续艰难的爬起来:“……你的名字,是James Buchanan Barnes。”                                     

“闭嘴!!”bucky怒吼着,拼劲全力又是一拳,砸在美国队长的盾牌上面。

美国队长再度往后摔倒,帽子也碎裂了,他索性一边站起来,一边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头灿烂的金发和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庞,他深邃的蓝眼睛望着bucky,神情严峻认真,声音却嘶哑温柔“我不会和你打的。”

说完这句话,他甚至连盾牌——属于美国队长的标志也不要了,毫不犹豫的松开手,盾牌穿过建筑物的破碎的缝隙,往下直直掉落在湖水中。

                                                     

  而这一举终于彻底激怒了bucky,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想激怒美国队长,到头来反而是被美国队长激怒。他冲过去,把美国队长压倒在地上,举起自己的拳头发了疯似的捶打在美国队长的脸上。他宁愿去听那些该死的俄罗斯咒语,也不想听这些能把他活活撕裂的鬼话。

                                                       

“你是我的任务。”bucky努力用冷酷的语气这样阐述,又举起了拳头。

美国队长的一只眼睛已经被揍得肿了起来,但另一只眼睛依然深深凝视着bucky,片刻后,他轻声道:“……那你就完成这个任务吧。”


bucky的拳头僵硬在那里。


美国队长的眼神却变得柔和而悠远,倒像是想起了什么遥远的回忆。

然后,他那染血的嘴唇颤抖着,一字一句的,告诉bucky。


“Because I'm with you till the end of the line.”      

 “因为我会一直陪伴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三)

steve苏醒后的第一个夜晚,他静静的坐在神盾局为他准备的房间里,望着窗外。

可窗外除了月光,一切都是陌生的,甚至那月光都几乎淹没在霓虹灯中。


他适应这个新世界的方式是笨拙的,随身携带着笔记本和笔,每当听到一个陌生词汇时就立刻埋头认真在笔记本上记录,仿佛在执行什么任务。

“史蒂夫·乔布斯(苹果)”“泰国菜”“柏林墙1989年倒塌”“苏联-俄罗斯”“基地组织”……有时候他也会记录到他自己认为好玩的东西,譬如“植物大战僵尸”(他认为这个名字很有趣)“跑步机”“功夫熊猫”,他还会在报纸或者书页上剪下来有用的部分,贴在笔记本里,可以随时拿出来翻阅。

偶尔,他也会想跟谁分享一下今天笔记本的新记录,可是环首四顾,不知道能向谁分享。


神盾局建议steve通过看电影的方式更快的了解这个新世界,于是他开始看穿越到未来的电影,比如《回到未来》《人猿星球》,刚开始这种电影给他一种感同身受的亲切感,可后来他又觉得怪怪的,他总觉得主角穿越到未来的反应不对劲。后来他喜欢看《拯救大兵瑞恩》《辛德勒名单》之类的战争片,在整个观影过程中,他那向来严肃的脸色越发严肃的如同寒冰。


刚开始,神盾局的人都挺怕steve,或者说敬畏他,把他当作某个精神图腾,某个超级士兵来看待。他也无所谓别人的看法,他只知道无论是七十年前,还是七十年后,好好执行任务都是他的责任。

21世纪的任务似乎更复杂些,更精密复杂的仪器,更多的专业术语,但战术和格斗技巧都是不变的。他花了一段时间去学习使用新武器以及学习最新的国际形势,然后很快就开始执行任务了。


那熟悉的在战场上驰骋的感觉再回来时,steve有点微妙的热血和兴奋,因为不再有任何牵挂,所以他毫无畏惧的深入敌军内部,在血雨腥风中闪电般的来回。只是偶尔,当steve眼角的余光看到敌人在不远处向他放冷枪时,他却会迟疑几秒,他总习惯性的觉得有一个人正在不远处的某个隐秘角落拿着狙击枪保护他。


随着执行次数的增多,steve越来越冷静,从容,甚至带着点儿麻木的感觉。他能最快的判断当下局势,最准确的预估敌人的动向,他凭借自己的能力,无形之间成为了团队里的领袖人物。

在一次南美洲古巴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把困陷于敌人包围里的natasha救了出来,natasha是一个高傲的女人,却也不得不表示佩服“谢谢你,大兵。”

此后俩人成了朋友,natasha是一个捉摸不定的女人,她似乎很喜欢给steve介绍女朋友。但steve每次都婉拒了,他的理由是他目前的生活状态不适合交女友。natasha听得笑起来“可是,大兵,你的生活状况一直都会这样啊。”

有一天natasha又约steve出来,steve还以为又要介绍女友,正要拒绝,natasha解释道:“是看电影。”

原来是复仇者们内部的小聚会,大家吃着爆米花,吃着甜甜圈,窝在tony那栋豪华的私人电影室里的懒人沙发上,只有steve正襟危坐的坐在凳子上。

这次不再是深沉严肃的战争片,而是随随便便找了部喜剧电影,叫《你丫闭嘴》,法国的电影,描写一个沉闷严肃的杀手和一个话痨的热心肠男人之间相知相识的故事。其实大家也并不怎么认真看,只是为了执行任务后的片刻放松而已,聊天的聊天,吃东西的吃东西,喝啤酒的喝啤酒。


tony往后靠在沙发上,他挺纳闷的看着steve,闲闲的翘着二郎腿:“steve,我真的很好奇,难道你一定要连看喜剧电影都这么认真吗?”

steve却没听清楚tony说什么,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全神贯注的凝视着电影屏幕——电影刚好演到那个话痨的男人认真的向冷酷的杀手提出以后要俩人出狱后要开一家餐馆,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两个朋友之家”。

不知怎么,steve慢慢闭上了眼睛,他身体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steve会一个人去公墓,这里埋葬着咆哮突击队的成员们,他就默默的在墓碑前站一个上午;或者,他会去医院看望躺在病床上的Peggy,为她削个苹果,聊聊天,或者相对无言。

他还会戴着一个鸭舌帽,走到有关于美国队长的博物馆,他双手揣在裤兜里,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有关于炮击突击队生平的简介,看着那些曾经鲜活的音容笑貌变成冷冰冰的死亡数字,看着电视屏幕上,七十多年前的自己和他,并肩站在那里,相视微笑着。


每天晚上临睡前,steve会坐在书桌前,拿出笔记本翻开,再复习一遍。有时候他也会拿出铅笔在笔记本上认真勾画。

如果执行任务回来的太晚,连窗外的霓虹灯都沉睡了,这时那和七十年前一模一样的月光就落在书桌上,他会忽然有些出神。

等steve回过神来,笔记本上已经写了好几个相同的名字。


bucky,bucky,bucky。


(四)

1944年的那个仲夏,bucky在一次任务中受了伤。


他当时匍匐在灌木丛中,身下是支棱的碎石,袖口破损脱线,下巴上有一道伤口,他的两只手稳稳的握着狙击枪,正一门心思的帮在前线浴血奋战的steve清除敌人,却没注意自己的身后有敌人靠近。

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干掉了敌人,可是自己也受了伤。他腰部被流弹擦过,膝关节处也中了破碎弹片。年轻的军医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说现在军营中没条件取出弹片,必须要等回美国才能取出。

bucky躺在行军床上,忍着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好的,明白了。”

医生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说以他目前的伤情,可以尝试申请以伤员的身份回国。

bucky却想也不想的就推辞了“谢谢,但我想我还能上战场。”


医生略有些诧异,又低头看了他一眼,却看到这个深棕色头发的俊美年轻人侧过脸来,对自己微微一笑“因为我还要继续为steve狙击敌人。”

医生一时没反应过来“steve?”

bucky点点头,看医生还是挺迷茫的样子,便解释道:“就是美国队长。”

医生闻言一顿,挺讶异的抬起头“听你的语气,难道你和美国队长是朋友吗?”

bucky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微微垂下了浓密的睫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才笑着微微颔首“是,我和steve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医生诧异的都快忘了继续帮bucky清洗伤口,然后他又低头,更轻柔仔细的处理bucky的伤口,挺急切的问:“那你能给我讲讲有关于队长的事情吗?你叫他steve,原来美国队长也有普通人的名字。”

bucky被逗乐了,却牵扯了伤口,他疼得嘶了一声,这才道:“当然啦,他当然有名字,他还喜欢画画,喜欢吃提子蛋挞。”他挑了挑那漂亮神气的浓眉“真不知道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那他是不是也像传闻中那样喜欢carter特工呢?”虽然是医生,毕竟年龄还轻,偶尔也会有八卦之心。

“……”刚刚还爱说话的bucky中士却蓦地沉默了,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脑后,望着绿色的帐篷顶,片刻后,轻轻舒了口气,淡淡笑了笑:“我也想知道啊。”



当天夜里,steve刚刚执行任务归来,第一件事就是到bucky的帐篷中确定他有没有事。他疾步步入帐篷口,蓝色潜行服破败不堪,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金色的短寸头上还沾着砂石,湛蓝的眼神紧紧的盯着bucky的脸,又看向他受伤的腰,膝盖,最后又看向bucky的脸。

“好啦,伙计,别露出那副表情。”bucky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医生说了我没事,好好休息几天就又能上战场了。”

steve的脸色凝重,下意识的抿了抿嘴,走过来坐在床边,微微皱眉,似乎在想什么。

bucky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会回国的。”

steve那严肃的表情里又流露出一些无奈,他垂下头,又不死心的开口“bucky……”

bucky不知怎么忽然有些烦躁“你放心,我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steve挺诧异的抬头望着bucky,那总是坚毅笃定的蔚蓝眼睛此刻却流露出几分受伤的样子“bucky,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拖我的后腿。”

其实bucky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的语气马上柔软了很多“steve。我不是那个意思,抱歉,我的意思是,我,我得在战场上……保护你。”说到这儿他脸上又有些发烫,有些不敢看steve,移开眼神,好像挺自然的补充一句“你知道,狙击手的职责就是这个。” 

    

steve微微一愣,他的神情和缓了一些,但眉头依然皱着,片刻后,他像是感慨着什么轻轻叹气道:“大多数时候,你都很随和。”

bucky毫不客气的笑着打断他,扬眉道:“废话,如果我不随和,那这世上还有谁能和你这个老古板相处。”

steve又被他逗乐了,steve其实是一个性格严肃的人,却总是很容易被bucky逗笑。他苦笑着摇摇头,继续道:“可是你有时候又固执的很,比我还固执。比如这次,还有上次在九头蛇的基地里,我让你走,你就是不走。”

“ not without you。”bucky又笑着说了一遍,然后他那浅绿色的眼睛望向steve,声音稍微低了点“当时你的四周都是大火,老实说我当时心里很恐惧,但我知道你一定能飞跃过来。”

steve不禁也微微一笑,眼神很柔和:“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当时实验刚刚完成没多久,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在哪里。但是我当时看到你在对面,我就想……”他却忽然顿住了,没再说下去。

bucky问steve:“你想的什么?”

steve没回答,只是笑着垂下眼帘,伸手替bucky掖了掖被子,站起身“你没事就好,我还要去开作战会,估计他们都等急了。”他转身欲走。


“嘿,steve。”他忽然喊他。

steve转过身“怎么了?”

“你知道今天军医问我什么吗?”bucky两手撑在脑后,带着一种调侃的笑容看向steve,好像挺轻松的语气“他问我你是不是像传闻中那样喜欢Carter特工,我该怎么回答呢?”


steve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凝视着bucky的眼睛,看得bucky都有些撑不住想移开眼神了,他才浅笑着说“Barnes中士,你就是个大笨蛋。”

bucky后知后觉的一愣,心里忽然开始狂跳,但还是不甘示弱的,像小时候那样回骂:“美国队长,你就是punk。”


堂堂的美国队长却被骂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揉了揉bucky那深棕色的漂亮头发,声音渐渐低沉“好吧,jerk……等我开完会再过来看你,顺便给你带点巧克力。”


bucky怔怔的看着steve蔚蓝色的眼深邃眼睛,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却不知道说什么,那平时总说着俏皮话的唇都完全呆滞了,他不禁移开眼神,半响,才故作轻松的说:“行啊…那你就多带点。”



(五) 

那是1936年的深秋季节,入夜时,天气已经有些凉意了,但是月色很好。

地点是纽约,在布鲁克林,某片普通的灰色住宅区,一栋饱经风霜的旧公寓。


窗户是打开着的,阳台上摆放着一盆石蒜花,一盆百合,因为女主人再也没机会为它们浇水,它们的叶子都枯萎着蜷缩,奄奄一息了。bucky拿着浇水壶探出来,有些把握不准的浇水,他皱着眉,放下浇水壶,想要回身去问steve该浇多少水,却看到steve正静静的躺在地板上的沙发垫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天花板。

bucky那微微张开的嘴,又慢慢闭上。


steve一动不动的躺在旧木地板上,地板渗出丝丝冷意,让他的思绪更如同冰块般清晰。他大概有二十个小时没入睡了,但脑子里的齿轮依然在麻木的往前转动。他的眼睛干涩,却不想闭上眼。因为一旦闭上眼,他就会看到母亲的样子,一个肺结核晚期病人的样子,颧骨凹陷,骨瘦如柴,她连握住steve手的力气都没有,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肺部好像破了个洞,扑闪扑闪的漏气,就好像一条在陆地上搁浅的鱼。

她控制不住的吐血,从干枯的唇角往下流,染红了雪白的医院床单,弄脏了steve的米色夹克衫。


steve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小心翼翼的蹲在沙发垫旁边,似乎在注视着自己。

大概是因为太累了,steve恍惚的想:是母亲回来看他了吗?

不是,他看过去,是bucky。


bucky脱掉了那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椅背上,他穿着雪白的衬衫,窗外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的衬衫上,晕染出一层柔光。bucky蹲在沙发垫边上,脱掉皮鞋,轻手轻脚的靠过来,他此刻不像布鲁克林最受欢迎的帅小伙,倒像是一只安静的猫,沉默的陪伴在steve身边。

他坐好,身体往下,无声的躺在steve身边。

两个人并肩挨在一起,steve望着天花板,bucky侧着身望着steve。

然后bucky那温暖干燥的手轻轻握住了steve冰凉的手心。


“pal,你需要休息,睡会吧。”


不知怎么,steve下意识的握紧了bucky的手,又慢慢的松开,bucky身上那熟悉的烟草气息笼罩着steve的鼻尖,过了半响,steve才说:“你以后少抽点烟。”

bucky静静的看着steve的侧脸,难得没有嬉皮笑脸,而是认真的点头。

“好,我答应你。”

然后steve听到bucky柔和而清澈的声音“快睡吧,有我在。”


steve终于合上了眼睛,这次他没再看到濒死的母亲,只是一片宽厚的,温暖的黑暗,像月光下的潮水一般慢慢覆盖了他。


(尾声) 


1928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甚至距离美国那场空前绝后的经济危机都还有一年。这是在无数兵荒马乱的夹缝中,小小的安稳的一年,足够平安的举办一次万圣节。


那还是遥远的爵士时代,仿佛阳光都透着琥珀的颜色,每一帧画面都镀上了一层复古的色泽。纽约那灰色的立方体小楼之间狭窄的街道,打着洋伞,穿着碎花高腰蓬裙的女人;穿着西装,马甲,戴着礼帽,拿着手杖的男人;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老爷车和自行车;百货商店的橱窗里已经摆好了万圣节的南瓜灯。


橱窗的玻璃前,一个挎着书包的深棕色头发小男孩正双手撑在玻璃上,目不转睛的望着里面的超大号南瓜灯,嘴里喃喃的说着“steve,你看这个南瓜灯好大。”

他旁边站着一个金发蓝眼的小男孩,他也挎着书包,身体有点瘦弱,皮肤很苍白,他似乎对南瓜灯并不是很感兴趣,但他还是站在旁边耐心的等待着深棕色头发的小男孩。


看了半响,那深棕色头发的小男孩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橱窗,他和金发男孩并肩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笑了起来,这小男孩似乎天生拥有甜蜜而绵延的唇角,笑起来时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今晚你要化妆成什么样?”他似乎挺兴奋“我爸爸给我租的是警察的衣服。”

金发男孩垂下眼帘,略迟疑了一下,才说:“就是那种黑色的幽灵装。”

幽灵装实际上就是一块纯黑的布,罩在身上只露出两个眼睛而已——这种衣服在百货商店里是卖的最便宜的万圣节装扮,也是金发男孩的母亲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对此,金发男孩表示能够理解。


深棕色头发男孩愣了愣,但他没再继续问为什么,只是低着头想了想,挠挠头,然后他忽然笑着一只胳膊搭在金发男孩的肩膀上,用一种挺轻松的语气说:“正好,我们俩换吧。”

金发男孩却没有惊喜的表现,而是微微皱眉“为什么?”

棕发男孩耸耸肩膀,理所当然的说:“因为那身警察衣服穿着太紧,黑色幽灵装要宽松多了,还能吓到别人。哼,我们过的是万圣节,又不是警察节。再说了,你……”棕发男孩的声音略有些低下去“你不是以后想当警察嘛。”


金发男孩认真的凝视着棕发男孩,眼里已经浮起了笑意,他带着种开玩笑的语气“那你的意思是你以后要当幽灵?”

“当幽灵也不错啊。”棕发男孩挺机灵的转动了一下那双漂亮的浅绿眼睛,几缕深棕色头发拂过了他的脸庞,他像是忽然有了什么好主意“对啊,今晚我们去要糖果的时候,我穿着纯黑的衣服,就可以藏在墙角的阴影里了,你们就谁都找不到我了。”


金发男孩却不以为意的笑笑,然后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说:“我会找到你的。”

“那我要是一直藏着呢?我藏到明天早上。”棕发男孩调皮的说。

金发男孩很干脆的说:“我就找到明天早上。”

棕发男孩又继续说:“那我就藏一个月,一年,十年,一百年,一……”他有点忘了一百后面的一千怎么说了,便继续道:“藏很多个一百年。”


金发男孩又被他逗乐了,垂下眼帘笑起来,然后他又看向棕发男孩,用他那小大人似的认真的表情说。


“那我就一直找你。找一个月,一年,十年,一百年,一千年。”



END



后记:

本来打算去写我那个年下盾冬的,结果看了奥夫大大的新视频,心里面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表达欲,所以就有了这篇文。

老实说这不算小说,更像是散文,倾注了我目前对盾冬的理解和感悟。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一首老歌,张信哲的《爱就一个字》,虽然是中文歌,然而我觉得很适合盾冬(也很适合我另一对本命)。试听请戳

《爱就一个字》

作词 : 陈家丽

拨开天空的乌云

像蓝丝绒一样美丽

我为你翻山越岭

却无心看风景

我想你 身不由己

每个念头有新的梦境

但愿你没忘记

我永远保护你

不管风雨的打击 全心全意


两个人相互辉映

光芒胜过夜晚繁星

我为你翻山越岭

却无心看风景

我想你 鼓足勇气

凭爱情地图散播讯息

但愿你没忘记

我永远保护你

从此不必再流浪找寻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野花太放肆

守住了坚持

看我为你孤注一掷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恐怕听见的人勾起了相思

热闹的城市

搜索你的影子

让你幸福我愿意试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恐怕听见的人勾起了相思

热闹的城市

搜索你的影子

让你幸福是我一生在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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