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牧场

让我把这四季的花啊都烧个干净

 
   

【盾冬】伴侣01(白发盾,ABO)

片段式写文,因为懒

(一)

身为家族第三代唯一的omega,bucky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理所当然的剥夺了童年。


bucky的父亲,虽然bucky很多时候都感觉这人不是他的父亲,而仅仅是一个大家族的族长,永远都脸色阴沉的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背后,鹰隼般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bucky。


bucky的六个美丽的家庭老师恭恭敬敬的站在书房里,轻言细语汇报bucky最近的学习情况,她们分别教bucky钢琴,绘画艺术,烹饪家政,诗歌与历史,舞蹈,仪态社交——总之是一切能够取悦alpha的课程。


舞蹈老师是一位气质娴雅的女性omega,她有些为难的垂下眼帘,双手交织“小少爷非常聪明……只是他似乎对跳舞不感兴趣。”


bucky站在角落,双手背在身后,脚尖朝下,百无聊赖的踢着厚厚的地毯,他有些愤愤的想:真不知道随着那些矫揉造作的音乐跳来跳去转圈圈有什么意义。


父亲扫了bucky一眼,bucky赶紧收起脚尖,站直了。


等六位家庭教师汇报完毕,陆续退出书房后,父亲那冷冷的目光再度落在bucky的脸上。


“为什么不好好学习跳舞?”


bucky闷闷的说:“不喜欢。”彼时他的年龄还太小,还不知道无论是学习课程这种小事,还是嫁给什么人这种大事,一个omega都没有资格谈喜欢或者不喜欢。


父亲看着bucky,手指敲了敲办公桌,手指上硕大的暗绿色宝石泛着冷光。


“你还记得你的使命吗?”


bucky垂着头,半响,才轻轻道:“记得。”


“抬起头看着我。”父亲命令。


bucky只好抬起头望着父亲,他有点胆怯,但是努力掩饰了,胆怯会让父亲发怒。


“背出来。”


bucky用脆生生的童音一字不落的背出来“嫁给最强大的alpha,为家族谋取福利。”


父亲微微眯起了眼睛,声音低沉下去“那你以后还会在舞蹈课上偷懒吗?”


bucky感觉到危险,几乎是本能的摇头道“不会了。”但实际上,他根本不明白跳舞课偷懒和为家族谋福利有什么关系。


“记住你的承诺。”父亲哪怕是坐在办公桌后面也给bucky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如果下次我再听到类似的消息,你知道你的下场。”他翻开办公桌上的文件,拿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你可以出去了。”


bucky却半响没动,他咬着下唇,雪白的小手握紧了。


父亲知道他还有请求,抬起眼皮看向他:“说。”


bucky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了“父亲,我,我也想和哥哥们一起学习……”


“枪械课。”父亲替他把这个词说出来。


bucky立刻抬头,绿眼睛忽然亮起来,又是期待又是紧张的望着父亲。


“不行。”父亲干净利落的拒绝“一个omega不应该接触枪械武器,这会让你的价值打折扣。”


bucky怔了怔,下意识皱起他那秀丽的眉毛,他模糊的感觉到,自己在父亲的口中不像一个人,更像一件商品。


“现在。”父亲低头看文件“出去。”


(二)

“我就告诉你,父亲是不可能答应的。”大哥Jack斜倚在大理石石柱边,漫不经心的笑,红唇皓齿,惊心动魄。家里人都说他长得和bucky很像,甚至在某些角度上他比bucky还要美,但他却是一个alpha,从不需要费尽心机的维护自己的美丽。


上天多么不公平。


bucky站在阳台边,夕阳把城堡前的湖泊染成了琥珀色,微风拂过雪白的镂花窗帘,他垂着眼帘,棕色卷发轻轻飘起,默然不语。


jack歪着头,揶揄“哟,不开心了?”


bucky还是不说话。


jack便慢悠悠的走过去,靠着阳台的攀附蔷薇花的栏杆,他的指尖碰了碰bucky的鼻尖“你这样气鼓鼓的样子都不可爱了。”bucky霎时有些恼怒,刚要反击,jack就长长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不可爱,我就不想把枪送给你了。”


bucky愣住了。


jack扬眉笑笑,从裤兜里拿出一把小小的黑色手枪“七点六五毫米口径,弹匣已经装满,喏,拿去吧。”


bucky的绿色大眼睛立刻绽放了光彩,双手迫不及待的伸出,近乎是敬畏的接过这把精致的手枪,翻来覆去,爱不释手的端详,可是大概看了半分钟后,他好像又想起什么,眼睛里的光彩渐渐黯淡了,对着手枪发起呆来。


jack意识到bucky依然有心事,甚至手枪都无法转移他的注意力,那散漫的微笑这才收敛了些“怎么了?”


“jack。”bucky的绿眼睛里忽然浮起一层泪光“……父亲,是不是讨厌我?”稚嫩的童音蓦地有些哽咽。


jack很了解这个年龄最小的弟弟,虽然是个身体柔弱的omega,从小就被父亲养在深闺中,但实际上性格是几个弟弟里面最倔强的,很少像这样流泪哽咽。他心头一软,俯下身揉了揉bucky的头发,放缓了声音“别胡思乱想,父亲怎么会讨厌你。”


bucky咬着下唇,努力把眼泪憋回去“那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们一样?为什么父亲只会逼着我做不喜欢的事情?”


jack欲言又止的看着bucky。


“就因为我是个omega吗?”bucky自己把答案说了出来,反而冷静了些。


jack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垂眸想了想,又看向bucky,声音难得带了丝严肃“bucky,你已经10岁了。”


bucky没说话。


“你知道父亲10岁的时候做了什么吗?”jack站了起来,他的绿眼睛在夕阳中荡着潋滟的冷光“他被爷爷逼着亲手射杀了自己的爱犬,听老仆人说,那条小狗的脑浆和血液溅到了他的袖子上,父亲神经性的呕吐了半个月。”


bucky还是沉默,小小的身子却以难以觉察的幅度微微颤抖了下。


jack顿了顿,才轻声道:“……bucky,这世界并不只对omega不公平。”


bucky忽然闷头闷脑的来了句“我也不想当alpha。”


jack看他依然倔强坚定的神态,心里反而微微松口气,刚要说什么bucky就赶紧打断他“我更不想当beta。”


“那你到底要当什么?”jack问。


“我只当我自己。”bucky气冲冲的说,偏偏还挺有气势。


jack笑了,懒懒道:“好吧,很有志气。”jack瞅着他那气鼓鼓的可爱样子,又心里痒痒的想逗他“但是bucky,你难道就不好奇你以后嫁的alpha是什么人吗?”


bucky的年龄还太小,小到连害羞都不会,他无所谓的,甚至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我不感兴趣!”


“嫁给最强大的alpha,为家族谋取福利。”jack重复了一遍bucky的使命,这句话连bucky的哥哥们都听得耳熟能详了“父亲肯定说到做到,给你找到最强大的alpha。”


bucky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会jack,但小孩子心性,总是难以抵抗“最强大”这样的霸气字眼。


“难道是嫁给国王殿下?”jack自顾自的分析:“可是国王殿下已经有一位皇后和五个情人了,如果再把你送过去,处境一定会很艰难,父亲是个务实的人,不会冒这种风险。”


“或者是富可敌国的史塔克大人?”jack继续盘算“但是史塔克大人和他的未婚妻非常恩爱,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甚至传诵为歌谣传唱,虽然我们的小bucky更美丽,但万一那个史塔克就是不会欣赏呢?”jack故意这样说,bucky虽然向来对自己的容貌不在意,听到这儿也忍不住脸色悄悄缓和了些。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jack煞有其事的做了个手势。


bucky悄悄竖起了耳朵。


“steve将军。”jack那红润的唇齿优雅的吐出了这个名字,可是这个名字却带着雷霆般的气魄让bucky心中一震。steve rogers——虽然他从来不和外界接触,但是就连自己教历史的家庭老师也总是无限崇拜提起这个名字,并且信誓旦旦的向bucky宣称;在未来的史书上,steverogers这个名字一定会留下重重的痕迹。


bucky终于忍不住了,断然否决:“不可能,steve将军的年龄都可以当我的爷爷了。”虽然他大概了解这个steve将军是前无古人的伟大人物,但是让他嫁给一个年龄足以当他爷爷的人,那对他而言近乎是天方夜谭。


“哪里,他明明比我们的爷爷小八岁。”jack手撑着脸颊,故意说。


bucky抬头狠狠瞪了jack一眼,清澈的绿眼睛里却流露出几分惊惶了。


“好啦。”jack笑了“我逗你的。”他声音软绵绵的,夕阳带着柔风拂过两兄弟的棕色卷发,风中有隐隐的花香。


“来,我来教你用枪。”jack掏出了自己的雕花银枪,眯着绿眼睛,枪头对准了湖泊尽头缓缓下沉的夕阳。


“总之,无论是omega,还是alpha,都要学会保护自己。”他说。


(三)

18岁的bucky穿着量身定制的结婚礼服站在教堂里,抬头静静的望着教堂的巨大穹顶,彩色马赛克玻璃吧阳光撕裂成斑斓的碎片,他再度回忆起10岁那年,夕阳沐浴城堡的阳台上,自己和大哥jack那番对话,好像每一个字都还刻在心中。


他漠然的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上帝,那么一定是个爱开玩笑的上帝。


战争已经打了五年,国家财政摇摇欲坠,国王殿下希望能争取到bucky父亲的财力支持,bucky的父亲答应了,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steve将军必须娶bucky,并且在全国等级最高的皇家教堂举行婚礼,用一场世纪婚礼去转移民众对战争的注意力,这无论对bucky的父亲还是对国王殿下来说都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而当事人steve将军在思考了两天后,沉默的接受了这项安排,接着再度赶到前线去带兵打仗,他好像对自己未来的伴侣bucky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甚至连油画肖像都没看过一眼。


bucky的反应如出一辙,不闻不问不关心。他心里清楚steve将军是宛如神祗的大人物,就算是出于礼貌也应当表示尊敬,可是某种叛逆心让他故意忽略有关steve将军的一切讯息,好像这样就能对父亲,对这个家族产生那一点点报复。但是他很快明白过来,这种幼稚只会让自己看上去更可笑。


可笑就可笑吧,无所谓。bucky的手揣在西装裤兜中,摸着一个冰凉的事物,是一把做工精美绝伦的手枪。这是jack邮递寄来的新婚礼物,也是jack在战场上的战利品。jack已经在前线打了三年,他虽然姿容秀美,在战场上却骁勇善战,短短三年就从士兵升为上尉,他给bucky的来信说前线战事已经陷入胶着,敌军首领之一curtis十分狡猾,军队深受其扰,自己也无法脱身。Jack没有写新婚快乐,也没有写祝你幸福,只是奉上了一把手枪,在结尾又写上那句“无论是omega,还是alpha,都要学会保护自己。”


bucky把信叠好,放在胸前的西装口袋里,他唯一想邀请来参加婚礼的人就是jack,如果jack不来,那么这场婚礼跟自己是真的彻底没关系了。他用一种近乎是局外人的心态站在圣坛前,漠不关心的等待自己的未婚夫steve将军。


不仅是bucky在等待steve将军,还有主持婚礼的大主教,站在圣坛两边的国王与王后,躲在教堂角落默默观察全局的bucky父亲,bucky那几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想看到将军的哥哥们,以及各怀鬼胎,神色各异的王公贵族都在等待steve将军的到来。


“砰——”一声沉闷的吱呀,古朴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了,中午的阳光洒入室内,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站在逆光之中,慢慢摘下了自己的军帽,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steve将军,帝国的守护者,人民的神祗,传说中的不败战神,终于从战场赶了回来。


有几个人还下意识的偷偷看了看怀表,不偏不倚刚好正午,暗暗心惊,甚至都没迟到一秒。


他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整个教堂都陷入了绝对的安静里,某种巨大的威慑力瞬间控制了全场,人们目不转睛的望着steve将军的侧影,屏住呼吸听他黑色的皮靴踏在大理石砖上发出的冷冷声响。


全场只有bucky,还倔强的别过脸,不去看steve将军。


那脚步声一步步的靠近,bucky感觉到穹顶的投影下,一道巨大的威严的影子落在自己的身上,bucky原本空空荡荡的心里忽然涌起莫名的紧张,他不由得身形僵了僵,而这种无法克制的畏惧让他对自己更加恼怒。


steve将军目不斜视的走到了bucky的身边,bucky也没看他,却立刻就嗅到他身上风尘仆仆的气息,那种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后才有的苍凉气息。


steve将军朝大主教微微颔首,示意婚礼可以开始了。


大主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本来滚瓜烂熟的誓词都说的有些结巴“嗯,咳,今天,我,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这群人的面前,来见证steve rogers和James Buchanan Barnes的神圣婚礼。这是个光荣的时刻,是,它不是鲁莽而又欠缺考虑的,而是虔诚而又严肃的……”


那一大堆没用的废话bucky一句都没听不进去,他低垂着头,手心紧紧握拳,指甲都陷入了掌心的肉里,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和这个年龄足以当自己爷爷的人结婚了。


“我愿意。”他模模糊糊听到steve说了这样一句话,声音低沉而冷静,知道接下来该自己表演了。


大主教看向bucky“James Buchanan Barnes,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steve rogers作为你合法的伴侣,一起生活在上帝的指引下吗?你愿意从今以后爱着他,尊敬他,安慰他,关爱他并且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对待他吗? ”


bucky沉默着。


大主教“James Buchanan Barnes?”


bucky还是沉默。


大主教有些慌了,冷汗又冒出来,近乎是胆怯的瞥了steve将军一眼,赶紧又加大了音量“James Buchanan Barnes,你愿意吗?”


场内的气氛开始变化了,有几个人开始窃窃私语,有几个人则是用看好戏的目光看着这一幕,国王殿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看向bucky的父亲,bucky的父亲则面色阴沉的看着bucky。


而steve将军好像是现在才意识到有bucky这个人似的,侧过脸来看向bucky,这也是steve将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打量自己未来的伴侣。


“……我愿意。”bucky咬着牙,声音都在发抖。


steve将军看着他年轻的侧脸,那因为剧烈的情绪而有些颤抖的唇。


接下来是交换戒指。


steve将军取出一个造型简单的银指环,戴在bucky白皙柔软的无名指上,bucky低着头,只模糊感觉到steve将军的手又大又厚实。


bucky取出自己的戒指,这是父亲特意请首都最顶尖的工匠之一打造的宝石戒指,在阳光下五彩斑斓,造型极尽奢华之能事,虽然尺寸刚好稳稳的套上了steve将军的手指,却感觉和眼前这个人的气质相去甚远。


但是steve将军依然面色冷静,他甚至对这个戒指看都没看一眼。


“现在,新人可以接吻了。”眼看任务完成,大主教总算松了口气。


bucky抿抿唇,鼓足勇气摆出冷漠傲然的眼神,抬头看向steve将军。


而steve将军早就注视着bucky,湛蓝的眼睛很深邃,流露出一种类似于审视的目光,高挺的鼻梁表明steve将军高贵的血统,而下垂的唇角又冷峻的令人胆寒。那果然是一张沧桑的脸,但是并不苍老,相反还有种不会随岁月消失的威严。


steve将军往前一步,低下头,他那冰凉的唇角印上bucky的脸颊,留下一个清冷的吻。


bucky一时错愕,还没反应过来,steve将军已经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戴上了军帽,黑色军靴踏在地砖上的声音在穹顶之下空荡荡的回响。


他还要马上赶回战场。


bucky愣愣的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形踏上台阶,走到门口,门外几个守候已久的士兵立刻跟上steve将军的背影,快步离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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